故月度秋来（6）莲花醉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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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冬以后寒风凛冽，笛飞声不相信他不怕冷，曾经彻夜蹲守过两回，但屋子里的窗还真的开了一晚上。
就在最后一天准备放弃时，出于实在的好奇，他悄悄潜进李莲花的屋子，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睡的。
也就是这一看，把笛飞声看懵了。
李莲花的被子不算薄，却缩成小小一团，把自己完完全全裹在里面，显得有点弱小可怜。
周围也没有别的什么措施，比如拉个帘子挡风，什么都没有。
这天格外湿冷，李莲花冻得有些发烧。若是笛飞声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走了，就抓不到这个证据。
又一阵寒风从四周的窗外钻了进来，游鱼般在房内窜了个遍，呜呜声凄凉得像鬼魂夜行，所到之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。
他看着那团被子，鬼使神差地向他伸出手，在半空犹豫了一下，随即果断探上李莲花的额头，竟然真的有些发烫。
他不确定，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，对比下来确实是更烫一些，而那人脸上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润。
笛飞声哪里还管那么多，掀起被子一角，沿着胳膊就摸上他的手腕，本就瘦弱的骨架被他一手握住，轻而易举抬了出来，并仔细小心地用内力探查一番。
他不懂医术，也能摸出李莲花脉象杂乱且快，呼吸也急促一些。
内力是扬州慢没错，但这内力沉寂着毫无波澜，就像不是他自己的一样，都说内力护主，可它却任凭笛飞声测探。
李莲花迷迷糊糊的，好像感到身上有些冷，睡梦中轻哼一声，将外面的手又往身边收了收，扯过被子好好地捂住。
笛飞声拉着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，就被连带着拽进怀里，贴着他胸口，手背传来暖得滚烫的温度。
不知怎的那一刻他突然有点慌乱，回过神赶忙把手抽了回来。
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，明明知道碧茶的并发症是寒毒，他还让自己睡在那么冷的环境，不怕半夜冻死吗？
但又感到疑惑，既然那么容易生病，那为何每天又是好端端的呢？
思来想去只有一个解释。李莲花在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用扬州慢把自己治好了。
果不其然，那天早上笛飞声搭着一根管子从窗户往里看，见到李莲花在床上闭着眼一动不动坐了片刻，随后伸了个懒腰，又是生龙活虎了。
若非主动施展扬州慢，他不吃药不喝水如何那么快退烧？
加上面对狼群会主动出击，此前说只在被动情况下使得出招数就都是谎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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笛飞声如此向李莲花解释，见他一脸奇怪的表情，就知他要谴责自己随意偷窥，抢着话说，“ 是你先骗人在先，我又没对你怎样，看几眼扯平了。”
李莲花刚听他解释时因为心虚，喝了许多酒，又意识到自己对笛飞声无意间做出了如此亲近之举，难以置信的脸上闪过一抹害羞之意，耳朵瞬间泛红，赶紧撇开视线，又倒了杯酒一口闷。
笛飞声见他不好意思的表情还挺新鲜，倒没再多打趣他，也喝了口酒，继续问道，
“ 我好奇一点，你是如何做到让内力毫无抵触的？那日比试你也是早就打算好的吗？”
李莲花还是和以往一样不胜酒力，加上突如其来的害羞让血液循环加速，醉得更快了。
他虽没有太明显的表现，但整个人晕乎乎的，开始有些胡言乱语，“ 你今日怎的…话那么多？”
“ 要做到毫无抵触很简单啊，只需自身不设防备，内力自然就不抵抗了……”
笛飞声闻言怔住半刻。他这意思是他对自己不设防备吗？还是早就料到他会试探便索性放弃抵抗？
李莲花眼神恍惚地看着他，含糊道，“ 那日比试……不是你之前死缠着我，要和我打么？从前我实在是没有能力答应你……如今有了机会，不答应岂不是让你伤心？”
他手轻拍在桌上，努力去够桌子中央的酒坛，摸到了将它挪到面前，差不多地倒满。
这人是喝醉了。
于是笛飞声忍不住要多问他几句，试图套出些真心话来，却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。
看着李莲花默默抬头又灌了一杯，只木然地叫他，“ ……李相夷？”
李莲花呆呆歪过头，模糊应了一声，“ 嗯？”
“ 你当真是用了全力？” 笛飞声对上他迷茫的目光。
这人极少数时间才会主动承认自己是李相夷，但喝醉了的情况除外。
李莲花握着杯盏，又低下头去，眼眸低垂，他有些委屈地轻声低语，
“ 为了你……我可是把相夷太剑每一招都用过了，你还是不开心吗？…就连明月沉西海，也是再没用过的……”
接着迷迷糊糊又说了一大堆，“ 那你要怎样才会开心？每次都是这一副表情，你的心，是石头做的么……”
“ ……嗯……若是能见你开心一些，想让我为你再舞一遍剑法，也是可以的……”
他自言自语着，展颜笑了笑。
虽说酒后吐真言，但可不兴这么说啊。
笛飞声听了都生怕自己会动心。
远处城里燃起了烟花，声音朦胧，五彩光华一闪一闪映亮了半边夜空。这烟花来的时间如此之巧。
李莲花抬起头望了一下，带着醉意笑起来，呢喃感叹道，“ 今夜月色……真好啊……”
说着便沉沉合上眼，软绵绵趴在桌上了。
笛飞声无奈看两人一个睡死过去，一个也快了，心想还是得他来断后，便将他们一个个扛回屋里，只把披风和鞋子脱了就塞进被子，胡乱一通裹上。
场面甚至奇妙，堂堂金鸾盟盟主竟然会主动照顾别人。
他拎起李莲花往回走的时候，听到他还没彻底睡过去，又在小声嘀咕，“ 你……你勒到我了……我喘不过气……”
笛飞声看了一眼，才发现他是被披风的绳子勒到了，便用手捞起下摆，让重量不全部落在他脖子上。
李莲花半睡不醒地被塞进被子，舒服蜷起身来，还在继续嘟囔，声音闷在底下，“ …你以后…多笑笑……长得那么好看……却跟一座冰山似的……”
笛飞声闻言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既然他这么说，那自己以后便尝试着多笑笑吧。
他又回到院子里一个人继续喝酒，细细回想着李莲花的那一通话。雪越下越大，桌面上已有了一层薄薄的绒毛。
他答应比武，甚至特意全部用上他一心想决出高下的相夷太剑，竟是希望自己了了执念能开心一些。
他从未在意过谁输谁赢，是自己过于执着。
笛飞声好像明白了李莲花劝他的苦心。或许应该感谢琼花露，他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再听到李相夷这般真诚的回答了。
人不能总是纠结在一个东西上，既耗费时间精力，也会将自身困于其中。
他确实是输给了李相夷。
从前到现在，从各个方面来讲，他都输给了这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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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李莲花是热醒的，见自己完完整整穿着三层衣服，看到笛飞声帮他把窗户也关上了，不禁觉得好笑。
“ 死莲花！醒了没？再不起来就没饭吃了！”
方多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。
李莲花才发觉已经是接近午时，他慢吞吞走出屋子，干咳一声，“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，笛飞声早就告诉你了？”
方多病呵呵冷笑，“ 也没，昨日下午才告诉我的。好你个死莲花，把我们骗得够惨啊？看来你以后也别想吃糖醋鱼了，这是最后一顿，你好好珍惜吧！”
“ 哎……别啊……” 李莲花哑然，慌了神，支支吾吾道，“ 这个……不得已，不得已嘛，我错了还不行吗……”
他可怜巴巴地扯扯方多病的衣袖，试图通过撒娇来获得吃糖醋鱼的机会，不是，方多病的原谅。
方多病才不吃这套，自己又夹了口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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元旦快乐！！今天在外面更新晚了
重场戏没了，后面就准备收尾啦，感谢帮点推荐的朋友们 ♡
笛飞声:《我又没对你怎样》（狗头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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